第二百八十一章 鱼获时刻(1 / 1)

李公公低声一笑:“陛下这是……放长线了。”

皇帝收回目光,语气淡淡:“金泉会馆不是第一个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”

“但谁敢把手伸进大昭宫门,我就要他……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剁下来。”

子时已过,夜风凛冽,东溟使团所住金泉会馆,却仍灯火通明。

一楼雅间内,副使聂晏身着绛色袍服,正与几名幕僚低声交谈。

“画册送到了?”

“送到了。”

幕僚低声回道:“跑腿的脚夫回来说,西市脚户并未起疑,霍思言也未现身。”

聂晏却不语,片刻后才嗤笑一声:“她若真没起疑,那倒有趣得很。”

“可惜,大昭这位女将军,藏得太深了。”

“要让她出招,不容易。”

一名东溟武官皱眉:“既如此,我们何必步步试探?陛下明令要稳中求胜,若惊动中枢,恐反惹祸端。”

聂晏却抬手,掀开案前小盅,露出其内所藏之物,一枚细薄铁片,上刻古篆,血迹未干。

“我们此行,不是来交好的。”

“是来寻仇的。”

他目光冷锐,落在远处大昭城楼的方向,缓缓道:“若非三皇子一案,我们早已安插人手,如今只能从魂脉案旁敲侧击……大昭这颗毒瘤,该剜了。”

而此时,霍思言已回府未久。

谢知安端来热汤递给她:“你这一夜查案,怕是连口水都没喝。”

她接过喝了两口却道:“敌人已经开始打探朝中旧事,姜贵人的画像,也被他们送了出来。”

谢知安神色微变:“姜素?她不是早亡多年?敌人怎会对她感兴趣?”

霍思言低声道:“他们或许知晓她当年的死因……并非普通病逝。”

谢知安屏息问道:“你是怀疑……”

霍思言没答,只抬眸看了眼屋外。

“太后最近动作减少了。”

谢知安立刻明白:“她被困宫中,短期内不可能外调兵马,但若东溟与她暗通消息……”

“那这场棋,才算真下了。”

霍思言冷声道:“我要让东溟以为我已着了道,同时彻查姜素旧案,太后过去的那摊子旧事,就算了吧。”

她站起身,往书房去。

书架一角,有一卷旧帛书,是她近日从藏案阁中翻出的。

姜贵人之死,牵扯不大,却也不小。

据当年内务府记载,姜贵人暴病身亡,尸身未留,火葬匆匆。

而那年,正是三皇子魂术风波未解之时。

她将帛书铺在案上,一笔一划看了几遍,忽地指尖一顿,落在“随葬衣物,碧纱一袭,粉金锦履”字样处。

“碧纱衣……”

她低声一语。

这种布料,当年为禁中独制,仅由太后册封后宫主位者可穿。

但姜贵人从未受册。

那这衣服,是谁给的?

与此同时,御书房中,皇帝独坐案后,手中正翻阅一份新呈来的京察名录。

他目光落在数人姓名上,眼底微不可查地掠过一丝笑意。

“来人。”

李公公应声入内。

“这几人,调入刑部、工部,还有监察院。”

皇帝淡淡道:“查旧案,盯新权。”

李公公略一思忖,笑着点头:“陛下这是布桩了。”

皇帝起身,负手走至窗边,望着漆黑夜幕。

“东溟副使,心机太深了。”

“若只是魂术旧案也罢……可一旦他们挖出姜贵人之事,就会动到真正的底线。”

李公公一怔:“陛下是指……”

皇帝不答,只喃喃一句:“有些旧事,太后压了十多年。”

“现在,也该还回来了。”

宫中偏殿,沈芝披着内监衣衫,悄然从偏门绕入。

她一面行一面低语:“霍思言那边已着手追查。”

暗影中有人问道:“她怀疑什么?”

沈芝顿了顿,答:“怀疑姜贵人。”

片刻沉默,那人缓缓道:“那就好。”

日头东升,金雀楼外张灯结彩,宫中设宴,款待东溟来使。

金雀楼本为女官习礼之所,如今却清空三层,仅留使团与朝中重臣对席而坐,阵仗极大。

霍思言身披青金袍服,与谢知安并肩步入主席侧列,落座时不动声色扫过一眼。

今日座次排得颇有深意。

东溟副使聂晏居中,与礼部尚书对位,皇帝并未亲临,仅派三皇子代为迎客。

而她、谢知安、沈芝……皆在外围末席。

这一局,从座次开始,就藏着试探。

“聂副使说来已久仰我大昭文治,今日宴设诸臣,便请大人们随意。”

三皇子起身致辞,笑意温雅,显出些许少年气盛的轻慢。

霍思言眯了眯眼,这副“少年姿态”做得更纯熟了。

她知道他是什么货色,面上软,背后刀,笑里藏剑,还藏得极深。

“谢大人。”

她低声唤了一句。

谢知安轻轻应声。

霍思言并不转头,只在袖中按下指令。

“盯住右席第三人,白衫者。”

“是。”

那人是东溟幕僚,昨日曾在西市出现过,一身商贾打扮,此刻却摇身变成使团随员,坐在中位之后。

魂术藏得再好,也不可能完全换气息。

她心中已有数,目光扫过席中陈设,忽而眉头一蹙。

金雀楼素以女礼名誉天下,今日却摆出山珍海味,尽是猛禽走兽,反而显得张扬而不合。

“这是,掩文设武。”

谢知安闻言一愣,随即道:“你是说……”

“他们想告诉我们,东溟带的不是书信,而是兵意。”

霍思言低声道:“听着。”

那边聂晏正执杯笑言:“我等远来贵国,虽受优待,心中却惴惴,毕竟……魂术旧案尚未明,三皇子被逐、贵妃被囚,前朝之事未审后章,使团所来,不得安寝。”

三皇子端杯应道:“聂大人心怀忧虑,朕兄弟间事乃家事,怎劳贵使操心?”

这句“家事”刚落,场间一片静默。

霍思言却听懂了。

皇帝这位“弟弟”,已将太后的事定为家丑,只准国内解决,谁若借题发挥,便是触皇权逆鳞。

聂晏微一凝神,面色不变。

“大昭皇室事,自然我等外臣不便置喙。”

“只不过,若前朝遗案牵涉边关动荡,我等不得不问。”

“毕竟边境有乱,百姓遭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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