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时铮走后,陈从聿如失力般靠在房门上,闭上眼睛捂住了脸。
他就不该听信下属所说的受伤了夫人便会关心备至之类的话。毕竟...她与他之间,如何算得上夫妻呢?
本来凭借他的身手,来的人再多些也能够安然脱身。
只不过在碎瓷器砸下来的瞬间,他脑海里忽然传来了属下同旁人炫耀的声音,他一时鬼迷心窍,没有躲开。
时铮真的找来了,他又开始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衣服上仿佛还残留着时铮指尖的温度,陈从聿轻轻吹熄了蜡烛。
......
当夜下起了大雨,时铮听着雨滴拍打房檐的声音,看到躺在旁边已经睡熟的陈珩佑,安心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听下人来报,唐冬宁夜间突然发热。
冒雨请来了医师,如今温度降了下去,但是依旧在昏睡。
时铮听后连忙往小院赶去。
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,陈珩佑张了张口,没有问出那句“我可以和你同去吗”的问题。
他独自一人走到府门前的马车边,看到了穿着一身骑装的大哥。皮质的腰封将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,看起来干净利落。
不知为何,前段时间开始,大哥就主动提出和他一起上朝。之前都是各自前往,毕竟官位不同,要去的地方也不一样。
但毕竟是一家人,陈珩佑自然是同意了。
今日看到门前只有陈珩佑一人,陈从聿的步伐定了定,随后装作无事发生般继续向前走去。
经过昨日的事,陈从聿本来一直担心今日早晨的见面,他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时铮。
结果...发现她今日根本就没来送行。
是生他的气了吗?
不想见他?
陈从聿加快了步伐。
“铮儿呢?”最终还是问了出来。
陈珩佑将事情原委如实说了出来,便看到了哥哥狠狠松了一口气,然后翻身上马,扬鞭而去。
陈珩佑:?
......
陈从聿的劲装引发了下属们的猜想,毕竟平日里他从未如此打扮过。
“今日将军看起来格外有型,这不对啊?”
“我看了军中安排,近日并无什么需要出席的场合,也没有重大的活动。”
“那不会是...?”
“那不会是...?”
“将军有心仪之人了吧?!”几人异口同声道。
此时陈从聿出现在他们身边,看到将军,他们瞬间闭上了嘴,乖乖站成一排。
“将军恕罪。”
“我们再也不敢了,将军。”
“将军,您今日真帅,哈哈哈...”
陈从聿听后扬了扬眉:“是吗?”
夸赞的那人反应了一下,才明白过来将军是在对他讲话,连忙不停地点头,口中的好话如不要钱般往外倒。将陈从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。
“行了行了。”陈从聿摆摆手,抬手指了指另一个属下:“你,跟我过来。”
那名将士在同僚同情的眼神中,垂头丧气地跟上了陈从聿的步伐。
推开门,属下直接抱拳拱手、单膝跪地冲陈从聿大声道:“属下知错!属下不该在当职期间闲谈,尤其不该妄议将军的私事,求将军责罚!”
“先起来吧,”陈从聿坐了下来:“前些日子是你在门外值守的时候说,自己受伤之后夫人对你关心备至、温柔小意的吧?”
那人刚站起来的膝盖瞬间又软了下去。
他一脸苦相:“将军明鉴,那时属下已经到了交接之时,万万不敢在您的门前违纪啊!”
陈从聿也不多说,直接拎着他的胳膊把他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。
看着下属无比谨慎的样子,他只能再将语气放缓了一些:“没说要罚你,你就回答我是或者不是。”
“是...那日的确是我。”
“那好,我问你,你说、咳、姑娘们一般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?”
属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瞪大的眼睛眨了又眨。
怎么回事?他是还没睡醒吗?不然怎么会听到一贯心中只有疆场的将军,如今在问他姑娘的事了?
“没听到吗?你有夫人,想必对这些应该清楚些。”属下的表情让他不免有些尴尬,只能通过提高音量来演示。
“啊!首先...首先肯定是温柔体贴的,我家夫人常说我大老粗一个,什么都不懂,她没少因为这个而生我的气。这第二就应该是大方的,毕竟......”
属下越说越起劲,陈从聿也就由着他说,将他说的每一点都默默记了下来。
属下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了,便停了下来。
陈从聿疑惑抬头:“还有呢?”
“还...还有?”属下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。
将军这到底是多么中意那位姑娘啊?怎么听他说了这么多条都不够啊。
他在心中默默为那位姑娘捏了一把汗,就像将军这种人,定是会将那人吓到,平日里生活怕也是冷冰冰的吧...
还是自己的夫人好...嘿嘿。
话题中心人时铮表示:你说谁冷冰冰的?陈从聿吗?
估摸着眼前人也说不出什么新东西了,陈从聿这才点点头。下属刚刚松了一口气,准备告退,却又被陈从聿一句话给叫了回来。
“我今日穿得确实很好看?”
属下的脸都要皱成一团了:“千真万确,兄弟们都被您迷得不行了。您今日看起来格外俊朗,真的!”
陈从聿:?
......
时铮轻轻推开唐冬宁的房门,没想到还是将他吵醒了。
见时铮来了,他连忙撑着床就要坐起来。
唐冬宁的脸色依旧很不好,面上的红色还未褪尽,嘴唇苍白得吓人,轻咳了几声,冲着时铮扬起一个笑容。
“姐姐!”
时铮三步并作两步坐到他床边,不由分说将人按了回去,并且给他掩好被子:“怎么突然发烧了?是昨夜下雨冷到了吗?”
说着,手覆上了他的额头:“还是有些烫,今日的汤药喝了吗?”
感受到时铮的关心,唐冬宁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,脑袋轻轻在时铮掌心蹭着,说自己并无大碍,药也都乖乖喝掉了。
时铮的余光扫过床边地面上的一团潮湿,不由得心生疑惑,问道:“阿糖,昨夜...你出门了吗?”